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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战胜艾滋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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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平 (2001.12.13)

当前，艾滋病的治疗在技术上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突破，科学家早已不把艾滋病看成是“不治之症”了。打个比方，艾滋病治疗在技术上几乎达到像糖尿病治疗一样的水平了。不过很遗憾，到目前为止还有不少的医生不知道这一点，更不用说普通老百姓了，这说明在我国有关艾滋病防治知识的健康教育还很不到家。目前国际上已经有15种治疗艾滋病的“特效药”，其中2～3种药的合理组合通常被称为“鸡尾酒疗法”。“鸡尾酒疗法”可以杀灭血液中99.9％的艾滋病病毒，从而保护大部分的CD4细胞并有效地恢复免疫力。广州有几例很晚期（CD4细胞减少到几乎等于0）的艾滋病病人，经“鸡尾酒疗法”治疗后已恢复正常生活和工作能力。
　　把隐匿的病毒赶出来
　　艾滋病的治疗在技术上已经相当进步是一个事实，但治疗艾滋病的药物非常昂贵也是一个事实。而且，目前任何的药物疗法都不能完全清除病人体内的艾滋病病毒，因而不能治愈艾滋病。这犹如医生治疗糖尿病那样只能控制病情但不能根治，原因是“鸡尾酒疗法”对病毒储存库里的艾滋病病毒无能为力。广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科研小组曾经研究试用“疟疾疗法”治疗艾滋病，取得使患者CD4细胞水平升高的效果。研究人员同时发现，“疟疾疗法”通过一个强烈的疟疾急性感染，使患者体内淋巴细胞和其他可游动细胞重新分布，从而有可能将藏匿其中的艾滋病病毒赶出来。“疟疾疗法”有可能激活“ 冬眠”的CD4细胞，从而使这种长寿命的“冬眠”细胞变为短寿命的“ 苏醒”细胞，因而“释放”隐藏在细胞基因组内的艾滋病病毒。“疟疾疗法”可使隐藏的艾滋病病毒释放出来，加上“鸡尾酒疗法”就有可能彻底清除体内的艾滋病病毒，也就有可能治愈艾滋病。另外一个研究方向是，科学家开始研究一种能够精确标记含有艾滋病病毒的CD 4“冬眠”细胞的方法，然后试用一种生物导弹来攻击这种细胞。
　　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所谓战胜艾滋病是指在全球范围内彻底消灭艾滋病。人类有这个能力吗？艾滋病病毒感染是一个慢性感染过程，到目前为止，科学家还没有发现一个艾滋病病毒的慢性感染者通过自身的免疫力最终清除艾滋病病毒的个案。
　　为什么会这样呢？主要原因是艾滋病病毒非常善于变异，当人体产生一种免疫反应对付引起这种反应的病毒时，该病毒实际上已经变成另一种免疫反应所不认识的病毒了。也就是说，一个完整的活病毒感染都不能诱导人体产生有效的清除病毒的免疫反应。
　　疫苗主攻病毒变异
　　近年来，科学家发现，有多个亚型同时流行的严重流行区很少有人同时感染两个或两个以上亚型的艾滋病病毒，这提示感染一个亚型的病毒可以预防另一个亚型病毒的感染。这同时也提示，针对一个亚型的疫苗如果成功，对预防另外一些亚型的感染也可能会有效。美国的一组科学家利用目前最先进的检测技术（每毫升血里只要有1个艾滋病病毒就能检测出来，而国际通用标准方法只能做到每毫升血里有 50个或50个以上的病毒才能检测到）发现，在一些与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有密切性关系的人的血液中发现有极少量的艾滋病病毒（每毫升血有几个病毒），但这些人没有艾滋病病毒抗体产生。科学家认为，这些人已经感染过艾滋病病毒，但被体内的免疫反应所克服，因而不会发病，也不会传给他人。
　　目前最令科学家兴奋的一个艾滋病疫苗计划是今年美国《科学》杂志发表的一个动物实验。该实验证实一种带有猴艾滋病病毒基因和人艾滋病病毒基因的重组病毒疫苗和带有这两种病毒蛋白成分的蛋白质疫苗的联合免疫，使实验猴子在受到艾滋病病毒攻击后不发生艾滋病，但不能预防艾滋病病毒的感染。目前还不知道艾滋病病毒与人体基因组和人体内寄生的微生物之间有多少同源基因，也不知道这种重组活病毒是否会在宿主体内重新获得一些基因而恢复艾滋病病毒的致病特性。而这则有可能导致接种艾滋病疫苗引起艾滋病流行，或者变成一种新的致病微生物，从而人为地制造一种新的传染病。所以这种疫苗是否可以通过批准进入人体试验还是一个问题，毕竟人和猴子是不同的物种。
　　中国科学家在艾滋病疫苗研究方面也有新招，例如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的科学家把艾滋病病毒的基因克隆到一种叫马传染性贫血病毒的基因组内制成一种新的艾滋病疫苗，并且很快将进入人体试验阶段。目前广州市也已经启动了一个艾滋病疫苗研究的重大科技攻关计划，研究者们把带有艾滋病病毒基因的质粒载体转入一种新的微生物，希望借助艾滋病病毒以外的力量来强化疫苗的免疫原性。还有一种研究思路是联合试用几种不同的疫苗。这就好像“鸡尾酒疗法”那样，单用一种药物基本无效，联合应用几种作用原理不同的药物却显奇效。科学家们已经找到了方向，这个方向就是在疫苗设计的时候就要考虑到病毒变异的各种可能性。科学家估计，真正有效的艾滋病预防性疫苗的问世还需10年左右的时间。
　　预防还有早吃药
　　在科学家研制出艾滋病疫苗之前我们怎么办呢？这就是预防！艾滋病病毒的传播只有三个途径：血液、性交和母婴。艾滋病是可以预防的，首先要认识到，艾滋病既是由艾滋病病毒感染引起的传染病，也是由不良行为或高危行为引起的行为病。狭义的行为是指个人行为，其中与艾滋病病毒传播有关的行为叫做高危行为，包括静脉吸毒，尤其是共用针具吸毒、性乱交或不洁性行为等。目前，一种行之有效的预防艾滋病的方法叫做行为干预，是通过外因影响内因的方法来改变个人的不良行为和高危行为。社会行为干预包括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或患者的社会接纳、平等对待、不歧视、同情、关爱或关怀等。这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内容，越来越受到社会学家、医学家和各国政府的重视。但是在社会真正做到接纳和平等对待之前，对艾滋病患者和感染者实行保密制度还是十分重要的，这是保护患者权益的有效方法之一。
　　但是，万一高危行为发生了，人们也要知道目前有一种行之有效的补救办法，就是药物预防的方法。例如与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发生了没有保护措施的性行为或护士给艾滋病病人打针后刺伤了自己，在24 小时内服用“鸡尾酒疗法”药物中的双太芝（齐多夫定＋拉米夫定）是相当有效的预防方法。母婴传播也可用类似的方法阻断，如用维乐命单剂阻断法，但均要在有经验的医生的指导下应用。
　　尽管艾滋病还不能治愈（又有多少慢性病可以治愈呢），但现在是让老百姓知道“艾滋病是一种可治的和可以预防的慢性传染病”的时候了。人类要彻底战胜和消灭艾滋病，最终要依赖于发明确实有效的预防性疫苗。相信通过人类的不懈努力，这一天一定会来到。

广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艾滋病研究室主任医学博士陈小平